巴州天漏,四时有雨。 暮色渐合时,落雨更急,路上行人披蓑戴笠借檐下灯笼的微光匆匆归家,长街商铺也开始闭门关窗。城门正要落锁时,一匹瘦马载着两个人远远奔来。 刚才还在打哈欠的年轻男守卫来了精神:“哎!下马走过来!”他刚招呼了这么一声,脑袋就挨了打。“你眼睛是干出气的窟窿?没看出来那是张大夫?”老守卫骂了一句,将城门打开,向马上的人躬身笑道:“劳累张大夫出城。” 这黑马瘦得肋骨分明,却能稳稳载动两个人。那姓张的大夫一拉缰绳,马就听话地放慢了速度。 张大夫本名张松梅,看着四十有余,面容温和,天生嘴角带笑,鼻梁上架着一对琉璃圆镜,用细长银链系在前襟。她身后那人却是男守卫从没见过的生面孔。 这少年神色清冷,一身利落的墨黑短打劲装,拘谨地环着张松梅的腰。马一放慢速度,她的手就收了回来,只捏着自己的衣角。 张松梅和老守卫寒暄两句,轻抖缰绳,二人一马进了巴州城。 城门这边,年轻男守卫脑袋上又挨了一下。 “以后脑袋别那么木,留心着点!那些下雨不戴斗笠不打伞的,要么是傻子,要么是仙人。”老守卫羡慕地直咋舌,“日晒不着,雨淋不到,会法术可真好啊。” …… 张松梅住在红榆街,一栋二层白墙黑瓦楼,后院有一方小池塘。楼下是店,楼上是家。 店名也奇怪,门上顶着一块红木牌子,用黑漆写了“梅社”二字,任谁都猜不出这家店卖的什么,还好门边还有两句作补:寻人寻物,探真探奇。 二人进了门,黑马自己遛遛达达绕进后院。 铺面很大,正对门摆着一张胡桃木的大柜台,柜台后是三架顶梁的大书柜,柜台前面放着几张柳木圈椅,垫了粗织的毛线软垫;剩下的大半空间都被芳草香花占据:几盆绿萝放在书柜高处的木格里,枝条快要垂到地面,茉莉掉了几朵花在小茶案上,翠菊、文竹、吊兰和三角梅挤在一起,大都是因为暮雨搬进来避难的。 “路途颠簸,累着了吧。”张松梅关怀道。 徐珂摇摇头表示自己无事。她被巽宗的人用飞舟安安稳稳护送到巴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