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阴雨连绵的春季。 谢惊年撑着一把伞,站在官道的岔路口,静默地看着眼前苍翠的杉木林。 他的眼前浮现出了一行字:从中间那条路走。 他于是迈步走了进去。 小径仅有一尺宽,一半被春季疯长的野草掩盖,路面有牛蹄踩下的水洼,还有牛羊的“反馈”,泥泞不堪。未走多时,他的裤脚便被草叶上的雨水打湿,裸露在外的双手也被齐腰高的茅草割出了一道道细小的伤口。 但他不能愈合。 这是他第七次重来。至此他的修为已尽数被封住,与凡人无异。系统说,第七次已经是极限,他必须得在这一次,杀死季隐微。 他并不怎么在意这个劳什子系统,却也直觉,它说的这话,是对的。 他要杀季隐微,无论有没有系统,他都要杀掉他。 他也确实已经到了极限。 季隐微在青芒村。 青芒村背靠着一大片山,没有芒果,兴栽桃树。谢惊年沿着小路走了一刻钟,被雨幕封住的寂茫天地骤然闯进了别的颜色。 他看见了点缀在深浅不一的绿中的一簇簇粉红。 路边渐渐有了零星的人家,眼下是黄昏时分,有村民赶着牛从后面过来。谢惊年往边上让了让,奈何山路狭窄,老黄牛膨胀的肚子几乎是挨着他蹭过去,赏了他一身洗澡水。 老汉抬起头来,从斗笠下透出来的视线是犹豫的,看起来不是很想搭理这个突兀出现的,高大的年轻男人。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迟疑着说: “这个小哥,你找哪个?” 他一停,那头老黄牛也跟着停住,慢吞吞地后退了几步,谢惊年迅速一踮脚贴到了山坡上,牛蹄堪堪擦着他的鞋尖踩下去。老汉拍了拍它,又训斥了几句,总算把老黄牛哄开。又看了看浑身湿透的谢惊年,道: “哎,你要不先去我屋里换身衣服?” 谢惊年过了一会儿才道:“多谢老伯。” 老汉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觉得这年轻人看上去面容憨厚,又委实有些傻,眼底的防备消减了一些。 谢惊年也不解释。 就在方才,他又看到了一行字:已查询到季隐微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