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元年,兴庆宫。 看到缓缓走到近前的身影,服侍的小太监王兴贵立刻头皮一紧,毕恭毕敬又不失亲热谄媚道:“爷爷,您老怎么亲自来了?” 高力士哼了一声,却道:“我不亲自来,圣人怪罪,谁担得起?” 却说早上圣人与太真娘子用过早膳,往常必来蹭饭的汴王李璥居然不见踪影,圣人发问一次,太真娘子发问两次,都说小殿下一早便用过了早膳,圣人只道他这个最小的儿子总算勤奋好学了起来,还往贺监那里赏赐了好几样东西。 贺监便是贺知章了,负责教授太子并其余皇子的课业。 谁知贺监那里回禀,说今儿一早根本没有见到李璥,话里话外可是颇多怨气,显然对这个天资聪颖且仰仗着圣人疼爱的汴王李璥很是不满,这可不能怪贺知章,他也想不明白,圣人二十五个儿子,全都乖顺老实、尊师重道,只一个李璥,怎么就顽皮到了天上? 高力士可不敢回报,一晃拂尘,亲自来寻,宫里宫外寻了一圈,人居然在兴庆宫内苑的观鱼池旁偷闲躲懒呢。 “小殿下玩得可开心?” 兴致满满的李璥一听这声音,登时吐了吐舌头,再回头却是惊喜的笑容:“高翁怎么来了?是不是娘子头上缺一朵姚黄牡丹,特遣高翁来摘?” 高力士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笑意:“娘子不缺姚黄牡丹,倒是小殿下,可能缺一顿板子呢。” 旁人没胆量说这样的话,只有高力士这个服侍了圣人三十年的老人,有资格也有底气说。 李璥嘻嘻一笑,乖巧地让高力士抱了起来:“高翁才不舍得让我挨板子呢,再说,还有娘子呢。” 高力士抱着他,看着怀中粉嘟嘟的小脸,自然舍不得说重话。 六岁的李璥,端端是个唇红齿白的小金童,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像秋水一般澄净,笑起来又像炽盛的霞光,看得人心都化了。 “既然知道娘子会护着你,”高力士道:“那今天的礼物,可准备好了?” “什么礼物?”李璥故意装傻道。 “太真娘子的寿辰,”高力士道:“难道还要老奴提点?” 李璥笑道:“巴不得高翁日日提点,好让我在圣人娘子膝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