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头好痛。 陆昀锦慢慢睁开了眼。 周围是一片翠绿,明亮快活,不似初春时的寒意料峭,只懵懵懂懂开出几片新叶,也不似秋日萧索,绿得发黑,染上沉沉暮气。如今的翠绿,是植物一生中绚烂的顶峰,盛夏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 与这份翠绿极不相称的,却是陆昀锦此刻的心情。 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臂,缓缓抬手揉了揉眉心。环视四周,树木葱茏,青山远黛,一切都是熟悉的景致,这里正是和亲的必经路,正是自己刚刚喝下鸩酒,决心了却红尘的地方。 可是,她怎么没有死? 护送和亲的士兵呢?贴身的丫鬟呢?十里红妆的嫁奁呢? 明明刚才春晴还哭着、喊着,抱着自己渐渐冰冷的身体,崔少将神色凝重地望着自己,不知该怎么办,可此刻,这里安静得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这里只有她一人。 低头看,自己还穿着凤冠霞帔,正是皇弟亲手送来的嫁衣。 “我这是怎么了?” 头似乎还有些沉,到不似先前喝下鸩酒时的剧痛,只是感到口干舌燥。她用手撑着地,缓缓起身,走到前面的湖旁。正低头准备掬一口水喝,看向湖面,陆昀锦心下却是一惊。 湖中的少女眉如远黛,眼波流转,檀口点樱桃,粉鼻倚琼瑶,含苞待放,娇艳欲滴,比此刻天边的晚霞还要夺目耀眼。湖中的人影让她既熟悉又陌生,这哪里是那个二十八岁,饱经世事,无悲无喜的陆昀锦,分明是一个十二三岁、豆蔻年华、俏皮清丽的少女。 头上的步摇珠翠还是出嫁时的装扮,可眼前的脸,却是十几年前的自己。 似梦非梦,似醒非醒,她掬了几口湖水喝下,又胡乱以水洗面,她的脑袋渐渐清明了起来。 无论如何,可以确定两件事: 第一,她没死,第二,不但没死,反而恢复了十几年前的容貌。 难道说,她重生了? 如果真的回到十二三岁的年纪,那一切就都还来得及。此时,她分外想念皇宫,想念皇宫里的故人。和亲队伍离京城没多久,她就喝下鸩酒,所以,这里应该离京城不算远。 可她既不认识路,又手无缚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