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和旧金山隔了122个经度,零时区比西八区的时间快8个小时。飞机停止滑行时,柏然的手机刚好完成开机。经GPS自动确定时区,显示时间为下午两点。 进安检前母亲特意叮嘱,落地了就给家里打电话。柏然正要按下拨号键,忽然意识到伦敦这时候已经是深夜,手指一顿,决定还是发条信息好了。 过了海关,柏然推着32寸的灰色行李箱出了机场。时隔将近一小时,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并没收到回复。 “去BC音乐学院。” 柏然把行李放在出租车后备箱,吉他由他自己抱着,一起坐在后排座位。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目测有两百斤的白人,留着杂乱的金色络腮胡,闻言有些诧异:“我今天上午刚载了一个人去那儿!你也是新生吗?” 柏然淡淡地“嗯”了一声,把棒球帽的帽檐压低了些,很明显的拒绝交流的姿态。 旧金山市区的路堪比山路,一个接一个的陡坡。柏然在颠簸的后排,被照进窗户的阳光炙烤着,喉咙口一阵一阵的犯恶心。 柏然看着一路倒退的陌生的城市风景,默默打开了后座的窗户,吸了一口胸前的电子烟,凑近窗户缝吐出去。 如果在伦敦的生活给柏然留下了什么烙印,那便是,让他看东西的眼光变得十分挑剔。一个被伦敦宠爱了十八年的孩子,是不会轻易地爱上另一个与之大不相同的城市的。 伦敦再阴沉,那也是他的伦敦。旧金山再明媚,那却是别人的旧金山。 “嘿!”司机忽然喝道:“不要在车里吸烟!” 柏然把后排窗户按下来,视线通过车内后视镜和司机对上。柏然脱下棒球帽,朝司机低了低头:“抱歉。” 司机稍稍愣怔,这时候才看清楚柏然的眼睛。黑色的瞳仁像是蒙了尘,有些灰暗,眼皮浮肿着,连带着眼下浅浅的卧蚕都是一片暗青色。 司机有些担忧:“小伙子,你还好吗?” 柏然摆摆手,重新把棒球帽戴上:“我可能要休息一会儿。麻烦您。” 大概颠簸了半小时,出租车才在BC音乐学院南门停下。 BC音乐学院位于旧金山市内,是十年前才独立出来的。校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