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荷月末,炎暑已过,长夏还留了个尾巴,池塘中的菡萏清丽犹在。 连绵不断的小雨如织,虚虚地打在湖面上,旋即泛起一阵阵细小涟漪。塘中一角尚开着的淡粉花苞,经雨水滋润更见妩媚。雨丝轻轻地砸在庭院的青石阶砌上,不见仲夏时的绵密,却是难得夹斜着缕缕清凉。 东昌知府后宅东北角一小院,廊庑东南端的角门旁,两个穿着青麻半长衫、浅黄夹裤的小丫鬟,凑在一起煎药吊子。一个管着炭火,一个手摇着蒲扇。 “听说,堂邑伯爵府的二公子要和大姑娘说亲了。”其中一个碰了碰另一个手臂说道。 另一个小丫鬟忙朝着正屋方向,努嘴作嘘声状道:“你可小声着点。仔细让正屋子里的人听见。” 原在京城的白家,因有祖先恩佑又得上宠,袭爵封“堂邑伯”,白家祖先即是东昌府的博州人氏,遂袭封后一家也在东昌府定居了下来。 堂邑伯家的二郎白少明是白府的嫡出长子,不出意外的话,必当是白家未来袭爵当家的主人。先前白家已经来与傅府嫡出的三小姐傅之婉说定了婚亲。当时堂邑伯二公子和傅府三小姐的亲事,一直为整个东昌府的人所津津乐道。 只是后来三小姐亲娘病逝了,三小姐要守孝三年。堂邑伯家以三小姐需为母守孝三年不能出嫁,而两家又未行纳采之礼为由,悔了这门婚事。 这悔婚的事情,使得百姓哗然,街巷坊间茶余饭后,纷纷扬扬议论了近一年。满东昌府的人谁不骂堂邑伯府唯利是图、言而无信不是人,唏嘘傅家三小姐孤苦可怜,还有那傅知府宠妻灭妾,在嫡妻尸骨未寒之时就将妾室扶上正位。 可是才一年过去,堂邑伯府就又开始与傅府走动了起来。这一次,他们看中的是继室钱氏的女儿,傅府的大小姐傅之媛。如今又过去了大半年,进展飞快,眼看到了要说亲的时候了。 “你怕什么,那堂邑伯府的二公子已经来了三四趟了。如今这府上谁不知道,只有这院儿里正屋子的人不知道。”说话的丫鬟不以为意,白了另一个一眼。 方才努嘴的丫鬟,叹息道:“这三姑娘也是个可怜的,原生好好一嫡女,好生生一门婚事,好好的闺誉,全毁了去。” 自古女子被悔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