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江城,汉口码头一片熙攘,从法国驶来的乌黑轮船缓缓靠岸,喧嚣声中,人潮似浪般一涌而出。白忆绾提了个不大的棕色牛皮箱,从上等仓的快速通道缓缓走下。 码头广场上拥满了人,警戒线外拉东洋车的小车夫们脖子上挂着早被汗渍浸得瞧不出颜色的毛巾,一个挨着一个的挤在最前,瞧着走下的乘客不停吆喝。 白忆绾礼貌的回绝了几个车夫后,快步走出拥挤的人群。登船前她向家中邮了信,定好了今日回国,连带着这两年来她在法国的行李一并先邮回了家中。 广场中央停着一辆新式福特,这新款型在美利坚都极少见更何况是江城,车辆静静的停着,里面的人,自引了四下无数打探目光。 车的前窗半敞着,正有薄烟缓缓飘出,车内的男人一身讲究西装,眉眼沉着,目光落在数步之外,人潮川流中高瘦的侧影上。 白忆绾寻个了空地站住脚开始寻望白家的人,待看清楚那辆新式福特的车牌,便提着箱子逆着人流走去。 白忆绾站在车旁,看着车内的人,心下意识的一紧。 半敞的车窗被全部放下,男人半转过头望过来,他的手臂搭在窗畔,指尖的香烟一明一暗。 白忆绾率先开口,面上带了笑:“二弟。” 白少琛看着白忆绾,听到她口中的那声二弟,冷冷一笑。他瞧着她,眼中的嘲讽轻易可见。 白忆绾没想到前来接她的会是白少琛,她为了躲他逃出去,可法国两年的求学生涯,仍没有教会她要如何面对他。 她不看他眼中的嘲讽,缓了口气:“绾绾呢?怎么没来?”这两年唯收到幺妹白绾绾的信最多,每封都催着她回来,要第一个跑来码头接她。 “是我来接你,很失望?”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却冷的让人心间发寒:“还是害怕了?” 他的怒意被极力的压制在眼底,白忆绾看着,却侧头笑了笑:“怎会…失望。”她忽的抬手拿掉他指尖的烟:“爷爷不许家里人抽烟,看到了只怕要罚你。”她将烟头熄灭:“何况对身子不好。” 他的眉头一动,他盯看着她,看了许久,突然转回头,升起了车窗:“上车。” 白忆绾开了后门,刚放上行李便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