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园媚色关不住》 文小夜微冷2019610 每年到腊月二十三这天,整个桃溪县都弥漫着糖瓜的甜味儿。 街面上热闹非凡,小贩们紧赶着灶王爷的生辰,做些俏买卖,譬如卖用金粉描边的灶王神像、裹在蒲包儿里的五仁月饼、蜜饯,还有从山东贩来的小而肉厚的耿饼。 万事都不如祭拜灶王爷大,那小小神龛里供奉的木疙瘩,管着你一家几口子人来年的饱腹平安呢。 银笙被大娘子朱氏支使着干了一天的活儿,又是擦神像,又是拆洗被褥,早都累的直不起腰了,趴在绣床上好半天都没动弹,听着北风在外头狼哭鬼嚎,默默垂泪。 又快过年了,算算吧,娘亲是在她七岁那年没的,而今已十年有余了。 小时候,她和娘亲住在一处清幽的院子里,不甚大,却极别致,院里种满了名品茶花,一夜雨疏风骤后,花瓣就铺满鹅卵石小径,每逢这时候,她就把浑身酒气的娘亲从浓睡中叫醒,俩人都光着脚,专门去踏漂浮着花瓣的小水坑,比谁踩的水花声响亮,别提多好玩了。 可也有不好玩的时候。 譬如家里常常会来穿戴华贵的大叔和爷爷,他们有时来吃饭饮酒,有时会留宿,有时还会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逗她:“小傻子,你爹是谁?是王公大臣?还是山脚旮旯里的穷酸小子?哈哈,入幕之宾数不胜数,怕是连你娘自己都不晓得吧。” 那时候,她尚不知这话里的刻薄无耻,只记得娘亲眼圈微红,却笑的更妩媚动人,从大叔怀里抱走她,娇嗔道: “别逗小孩子了,她是我远房侄女儿,人家可有正经爹娘呢。她爹是个读书人,虽说窝窝囊囊没什么本事,可到底身家清白,不似奴家……” 自此以后,娘亲就不能叫娘亲了,得叫姑姑。 每逢那些大叔和爷爷来家里,姑姑就把她锁在屋子里,任她怎么哭喊,都不放她出去。 她生气了,故意溺在床上,放声大哭,后面哭着哭着就睡着了。通常醒来后,就看见姑姑睡在她身旁。 即便过去十几年,她都能记得姑姑那张明媚动人的脸庞,眉眼间那抹愁伤,还有沐浴后身上淡淡的槐花香气。 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