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砸在青石板上,溅起椒盐似的白点。温见微踩着细高跟疾步穿行过胡同,墨色羊绒外套吸饱了水汽,沉沉裹住她高挑清瘦的身形。领口露出的那截天鹅颈白得近乎透明,湿透的衣料紧紧贴附,仿佛背负着整个四月最暴烈的云。 “麻烦让让,谢谢!”外卖骑手的电动车灯刺破雨帘。 温见微侧身避让,恰巧踩中松动的地砖,身形微晃间,公文包里飞出几页文献,其中一张打着旋儿,飘向路边一扇透出暖光的雕花木窗。窗棂悬着的辣椒串簌簌摇晃,隔着细密雨幕望去,像一串凝固跳动的火焰。 “燃味坊?” 温见微弯腰拾起湿透的纸张,指尖冰凉。鬼使神差地,她推开了店门。门边风铃的清音撞碎满室喧闹,后厨传来铿锵的颠勺声,油锅爆香的噼啪声里混着清亮的女声:“幺妹儿,给三号桌添碗醪糟!” “欢迎光临——”靛蓝围裙卷着一阵香风旋来。时燃挑染的樱桃红长发在灯光下跃动,蓬松的发丝随着步伐轻颤,恍若裹着蜜糖的云朵。琥珀色的眸子在触及温见微湿透的身影时盛满讶异:“哎呀!您这衣服,湿得都能拧出水来了。” 温见微下意识拢紧湿冷的衣襟,垂睫间凝着旧书卷般的温润,鼻梁秀挺。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镜片上,晕开一片朦胧的光晕。透过这片模糊,她看见对方快步走向檀木柜,扯出一条杏色毛巾。时燃手腕翻转递出毛巾的刹那,一小段淡粉色的烫伤疤痕在暖光下一闪而过。 “快擦擦,当心着凉。后头有烘干机,我帮您?”时燃靠前一步,动作自然地要将毛巾披上温见微的肩头。那带着暖意和烟火气的靠近,让温见微下意识地、极轻微地向后缩了半步。 “不必麻烦。”温见微摘下眼镜擦拭,眼尾下那颗小小的泪痣在鼻梁侧投下淡青的影,声音清泠,“请给我一个角落一点的位置就好。” “好嘞,您跟我这边来!”时燃麻利转身,靛蓝围裙带轻盈扫过青花瓷泡菜坛,将温见微引向临窗的八仙桌。 温见微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桌上推荐菜单凹凸的辣椒烫金纹,耳边是时燃在柜台后接电话的清脆嗓音:“张师傅,三号线塌方?那您甭急着回来,我跟周梨能应付......”电话未挂断,她忽然抬高声音,精准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