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三年肇秋,海棠褪粉,风摇翠竹。 细碎竹影筛在窗牖,忽明忽暗映在水榭内,光影交织缠杀。 “姑娘,西林嬷嬷来了。” 慈竹帘被掀开一角,斜切进一束碎金烈阳,敝旧阳光弥漫开昏沉金灰。 温风裹挟蓬蓬热气,一股子腻滞熏香之气扑面袭来。 楚娴擎着鹤白团扇纳凉,肘弯懒懒撑在桌案沿,方还眼皮沉重,眼下却绷直身子,慌乱中将把玩在手的红笺揉成一团皱玉。 “教引嬷嬷西林氏,给姑娘请安。”尖且薄的女子声音传来。 教引嬷嬷西林氏施施然打帘入内。 “有劳西林嬷嬷,嬷嬷请坐,来人,看茶。” 楚娴团扇半遮面,偷眼打量那削骨脸儿朱口细牙的老嬷嬷。 西林氏着一身捻金绸镶边挽袖旗服,斑白团头旗鬓插着银扁方,一枝一丈青的小耳挖银簪,毕恭毕敬双手交叠于身前。 瞧着倒是比昨儿那眯起精光老虫眼的教引嬷嬷好相与。 此刻西林嬷嬷亦是心下一惊,都说费扬古家的姑娘是命比纸薄的病秧子,不成想却是这般妖艳无格的绝色。 芳龄才十三岁,却已美得不近情理,眉眼间俱是明艳灵动的炽艳之美,难画难描。 满人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凡事都讲究分寸,那拉氏美的有失分寸之度。 四阿哥那般冷清的性子,娶这么个嫡福晋,也不知是福是祸。 拽回思绪,西林嬷嬷福身,堪堪挨着玫瑰凳落座。 “姑娘,眼瞧着飞金走玉难留,翻年八月十六,您即将与四阿哥大婚,奴婢今儿特来教导您何为夫妻敦伦之道。” 西林嬷嬷忐忑揭开盖碗浅呷一口清茶,这才折步取来笋凳上的髹漆匣子。 楚娴头疼欲裂,银红扇穗绞成一团乱麻。 若早知道阿玛装病骗她回府,竟是为拘着她学性.启.蒙课,她定要躲在盛京老宅里不回京。 达官显贵之家不仅用春宫图启蒙情事,更是会安排经验老道之人教授男女之道,没想到一回京,阿玛就安排这出尴尬事。 说话间,老嬷嬷从匣内取出两个拥作一团的暧.昧小铜偶,放在桌案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