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浮荡,草影晃晃。 草间,一双人影交叠着…… 一朵杏花乘风而来,引来一抹端庄矜贵的人影,只是,花儿飞得灵活轻快,人影追得艰难辛苦,常被草藤、枝丫绊住脚,一花,一人,隔得愈来愈远。 眼见着杏花不见踪影。 温阮停下脚步,攥着沾了草屑、湿土的郁金色的襦裙大摆上,鼓囊囊的胸脯起伏着,朱红口儿微张着喘气。 微风掠过美人的香鬓,带着濡湿的汗意,留下一抹清凉。温阮猛然醒神,环顾四周,又惊又惧,后悔自己不该一时新奇,不管不顾地追着一朵似有灵性的杏花,只身一人从静云道观安全的净室中来到这一片兴许藏着危险的荒野中,万一碰上毒蛇猛兽,或是贼匪恶人,怎么办? 即便什么也没碰上,让人发现她不安安分分地待在道观的净室中,独自一人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只怕也会招来灾祸。 半年前镇国公府中发生的一桩丑事——五郎媳妇偷奸被捉,当夜进的祠堂,隔日出来,已经没了气息,失察的仆人也被通通发卖,如今,府中上下仍旧陷在那场风波的余韵中,杯弓蛇影。 若让人怀疑她有意撇开仆人,私会外男…… 温阮背脊发寒,不敢久留,折身而返。 她嫁入镇国公府八年,夫君常年在外,留她一人独守空闺,经年累月的孤寂侵蚀着她的身心,岁岁年年盼君归,三个月前,终于得偿所愿,只不过,她的夫君生性冷淡,只在初一、十五在她房中留宿,例行公事,她虽有心主动一些,可一想到满院子的耳目,便浑身僵硬,不敢妄动,事后又忍不住暗自后悔,决意下一回,一定不管不顾,放肆随心地快活一场! 可是真等到下一回,仍旧纠结。 怕东怕西,最怕的是她的夫君,一向于情事上冷冷淡淡的夫君,会嫌她放浪形骸,不知羞耻。 总之……她想又不敢。 远处,杏花绕着被那一双人影压倒的草丛盘旋,掠过枝捎挂着的石榴红小衫,草间托着的翠绿披帛、白绸亵裤,又飞还来时的方向,追上温阮,掠过她的香肩,飞到她眼前。 温阮一惊,顿住脚步,眼见着杏花绕着自己翩翩翻飞,像是进行着某种神秘的仪式,愈来愈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