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河源村甘水泉灭火塘边上,几个结伴洗衣的妇人蹲在青石板上,边将衣服按进冰凉的塘水里,边闲聊,“听说了吗?付家那哥儿昨夜进村啦。” 衣服打湿就可以拎出,提到适合说话的石板上,弯下腰,搓两下,将手在围腰上擦干,去木盆里够了木槌过来,大力击打,“昨个儿住到周二家里去啦?” “可不是嘛,昨儿亲就结了,人在县城里办的席,村里的人一个没邀请,看不上咱们。” 闻言,靠西侧捶打衣物的声音停下了来,取而代之的是陈六媳妇儿阴阳怪气的声音:“玉芳,这话你就说得不对了。什么叫村里的人一个没邀请,村长不去了吗?周大脚一家不去了吗?他们就请了自己人,咱们这些外人呐,没份!” 此话一出,几处捶打衣物的声音都停下了,挨着陈六家住的木匠媳妇儿春芹气不平,大声道:“他们这些杂姓的还真把自己当河源村的主人了,给他们脸了!当初要不是我们这些姓陈的愿意收留他们,给他们几亩地让他们安置下来,他们现在还在山里流窜呢!现在好了,攀上了有钱的就瞧不上咱们了,觉得咱们上不了台面,你说气不气人!” “付家可不只是有钱呢,我听说啊,付老板的大舅哥在县府里当官,权力可大了。” 把衣服上大的泥块打掉了,又提着衣服往水里一按,晃荡两下再提上来,摊好,兜一掌木盆里的皂角汁,淋上,把脏污的地方搓洗一遍,再摊平,继续用木槌击打。 “付老板的酒楼生意可红火了,这么好的岳家怎么就让周二这小子碰上了呢?这讨人嫌的年前不是才被翠蓉赶出来?分了几亩下等田和一间破茅草房,有上顿没下顿的,付家哥儿看上他什么了?” “这事儿你就得问问兰姐了,她家定成不也给付家递了草帖子么?怎最后周二选上了,咱定成这样风度翩翩的读书郎倒落选了,什么儿啊!” 众人的目光往后探,一直在角落里闷声不语的妇人猛地击打了衣服再抬头,说话的声音带着刺儿,“你们别看着付家哥儿家世好听,人品不行呐,定成递完草帖子就被我骂了一顿,找什么样的不好,找这种品行不端,身子也不洁的。还是离远了好!” “那哥儿身子不干净么?”无心洗衣了,陈六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