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乐六年,初春。 正是二月初,冰雪消融后满城尽是杏花春雨的季节。放眼望去,整个金陵城都被蒙蒙细雨笼罩着,如豆蔻少女般婀娜多姿。 丑时初刻,一队锦衣卫冒着微雨,纵马从秦淮河西畔的花街前奔涌而过,急急在一座高挂着“袁府”的匾额门前下了马。 这袁府是个只有两进院落、灰砖青瓦的宅院。虽说宅邸不大,但府里的主君却不容小觑,这是工部三品左侍郎袁立的家宅。 言若白扫了一眼那匾额上的积灰、磨损到微微发亮的门槛,不由得眉头一紧。 按理说六部左侍郎的官职不小,可谓是实权在握,比他官阶低的官员在京中置个三四进的宅子,甚至更大面积园林的也大有人在。 但是这袁立是永乐初年才从北平提拔上来的,加之并非出身自世家豪族,在金陵皇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他住在这样破落狭小的宅院里,看起来才是合情合理。 然而这老旧的小院、昏暗的砖瓦,落在言若白的眼里,只是在刻意彰显主人为官清廉的形象罢了。 袁府门前各府司人马进进出出,言若白跃身下马,轻轻拍着那马首低语了几句,方才将缰绳交给袁府的小厮,疾步走进袁府。 才刚进府门不久,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便扑面而来。 言若白不由得心内升起一丝烦燥,这种小案一向都该是由六扇门调查处理。若不是这死者身陷要案,他才不会屈尊至此亲查。 而此刻大理寺少卿本正端坐在袁府院中的石凳上喝茶,忽然眼角瞥到言若白的身影,便连忙放下茶盏,匆匆跑上前行礼。 “下官参见小公爷。没想到区区小案竟劳得小公爷亲自前来,下官未曾远迎,还请小公爷见谅。” 大理寺少卿自前朝起便是正四品官员,官阶不小,但他如此畏惧言若白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言若白可是现下金陵城风头无两的世家贵公子。 父亲年方四十便已封英国公,官拜太子少傅、户部尚书兼内阁首辅。母亲乃开国将军开平王常春的嫡孙女。 他这位小公爷自十五岁入了锦衣卫起便连破大案,年方十九便已是五品千户。 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