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是瓢泼大雨,雨水砸在地上啪嗒作响。 门窗边霞色的绡帐放下,配合外头的雨幕,将里外完全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楚欢神情萧散地坐在室内一张黄花梨交椅上,正安静垂眼打量一张画像。 鸦羽般的长睫在她脸上落下淡淡阴影,遮掩住了她眼中的情绪,侍候在她身边的乔夏安也不催促她,安静地站在她手侧边。 一只形如含苞夏莲的细镂银质博山炉熏着鹅梨帐中香这样的暖香,无声地填满整个屋子。 室内只有鎏金鹤嘴的铜壶滴漏随时间流逝,点滴水珠略发出点窸窣声响。 “我从前一直觉着官府的通缉画像是刻意将恶人都画成丑凶的模样,好让百姓惧怕,主动来检举。” 楚欢开了口。 她声音不较寻常女子清丽明亮,倒带着点磨砂般的磁性,勾得人心痒。 将那画卷收好,楚欢仰起面来向乔夏安启唇一笑。 琥珀色的瞳孔如雾里探花般朦朦亮着,连带右眼下以朱砂绘制的那朵赤色杜鹃也生动了起来。 “不过陆京若真是通缉画像上这容貌,我冒这大雨去救他也不算亏。” “殿下如果真看上了画上的郎君,可就得快些动作了。” 乔夏安笑应了她,拿手虚虚一指那鹤嘴滴漏里浮舟上的刻度:“将将就要是午时整了,路公子安排的安车在咱们府外已催促到第四遍了。再去得晚些,郎君这让殿下动心的头颅离了脖颈,怕也再难讨你欢喜了吧。” “我就是想让那些人多等一等,急一急,毕竟如今是他们求我救人的时候了,总需让我消消怨气吧。” 楚欢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望着梳妆台上的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身影。 镜中袅娜的身姿被精心裁剪又绣了金纹的殷红留仙裙裹得纤秾合度,胸前羊脂般细腻的肌肤却有大片袒露在外,叫人可窥见她堆雪的丰盈。 偏自背后看,裸露的肩颈下又有一对蝴蝶骨隐约显露。 很美,但即便是初夏,雨天的空气也还是浮凉,就这样出行去刑场,怕是要将她冻着。 乔夏安已入内室将她雾色的香云纱罩衣取了出来,楚欢便由着他服侍自己穿上,懒倦道:“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