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破旧低矮的土坯房,它被黄泥墙隔成了逼仄的堂屋和东、西两个里间。 在东里间墙角的土炕草席上,躺着一个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的昏迷少年。 堂屋内跪坐着一对古装打扮、布衣荆钗的壮年夫妻,他们正在喁喁私语。 “娘子,我决定了!实在不行,我就去马老太公家卖身为奴!” 浓眉大眼的壮年汉子神色变得坚毅起来。 “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把小乙治好!” 他霍然起身,咬牙切齿地道。 那眉清目秀的妇人抹了抹眼泪:“官人,我也没想到,我娘家人竟会这么心狠!” 汉子勉强笑了笑:“娘子,咱们再去找找大哥吧,大哥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妇人凄然一笑:“不会坐视不理?二哥,咱们打的借条,大嫂可都小心收着呢!” 那汉子神情一滞,讷讷道:“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大哥和我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小乙可是他亲侄子。幼娘,咱们再去找趟大哥,我不信他真能冷眼旁观!” 那妇人俏脸一红,蹙眉嗔道:“二哥,你当着小乙面儿怎能喊妾闺名?” 随即她神色一黯:“大嫂那般刻薄,大哥…唉!罢了,二哥,咱们就再跑一趟吧!就当躲躲二郎。” 那浓眉大眼的汉子摇头叹道:“房契如今都在二郎手里,咱们躲不过去。这宅子给他就是,我到马太公那儿做奴,总有咱们一席之地!” 那妇人抹了抹眼泪,站起身道:“二哥,趁着小乙还睡着,咱们再试试吧。如今咱们已没钱再给他抓药了。” 说着,她忍不住痛哭起来。 “小乙的病一拖半年,不但不见好,反而越来越厉害!每天听着孩子呻吟,我早就不想活了!” 那汉子连忙抱住她,流着泪柔声安慰:“幼娘莫哭,都怪我窝囊!咱们要是有钱,早点儿带他去真定城诊病,孩子早就好了!” 那妇人连忙止住了哭:“二哥,咱们赶紧去大哥那儿借钱吧,等借到钱咱们就带孩子去城里!” 夫妇二人相互搀扶着,从这几乎仅余四壁的土坯房中走了出去。 东里间内,土炕上的少年睁开眼,涟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