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起时,御花园里满地黄叶像飞舞的狂蝶,仅剩光秃秃的树冠上突兀挂着一颗果子,这是宫涟涟清晨散步时看到的景象。 她在这皇宫里生活了几十年,上了年纪后,她唯一保留的习惯就是清晨在小宫女的搀扶下到御花园里散步。 可自从去年冬天在御花园里摔了一跤后,她走路就变得格外小心了。 “絮儿,在这里歇歇罢。” 她的腿脚一日不如一日,这才不过走了几条甬路就隐隐作痛。 叫做絮儿的小宫女忙扶着宫涟涟在一旁的亭子里坐下。 又是一阵秋风掠过,掀起松柏,泛起绿涛。 宫涟涟嗅到风中夹杂的似曾相识的味道,蓦然想起先皇还是王爷时,他衣服上也总是弥漫着一股凌冽的雪松木香。 想到先皇,她心中不禁涌上几分寞落。 她一辈子,其实从未得过皇帝的宠爱。 没有显赫家世的女子,就算抬进王府里也不过是个上不了玉碟的侍妾,她心气也不高,觉得能好好活一辈子便好了,于是不管是在王府后院,还是在这紫禁城里,她都从不争宠,只把自己当个透明人儿。 到最后,她反倒是熬死了那些曾经气焰冲天的宠妃,成了长命的那个。 絮儿年纪小,嗜睡,本该服侍着的,却自己靠着柱子瞌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絮儿悚然一惊。当她再想去推摇叫醒宫涟涟时,却发现旁边的涟贵人,已经悄无声息许久了。 深蓝的暮色,雄踞城东一隅的王府像困倦未醒的野兽。 宫涟涟早早的就醒了。 “絮儿?” 她试探的开口,回答她的只是寂寥无声的安静。宫涟涟腾地从床上坐起,这才发现她所在之处是一间四壁萧然的屋子。 屋内,腐朽的房梁上挂着蛛网,帷幔半旧不新的懒懒地垂着。 “宫小姐,快点儿起吧,婆子我带你认认王府的规矩。” 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嬷嬷出声道。 宫涟涟看了眼门口同她说话的嬷嬷,她脸色变了又变,这才全力压下心湖掀起的惊涛骇浪,尾随着嬷嬷出了屋子。 嬷嬷似乎没料到姓宫的小姑娘竟然长得如此...